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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怪兽同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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潇湘夜夕雨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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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(1)

  他常常梦到那一幕,自己被赤身裸体地绑缚在高台上,受尽酷刑。夏日的阳光强烈得让人炫目,鞭子像一条阴郁的蛇噬咬着他的肌肤。若干双眼睛在盯着他,冷酷,讥嘲,轻蔑……没有一双眼里有一点点温度。他感觉力气正在急速流失,阳光照在他身上,却感觉不出丝毫的暖意,灵魂正在离体而去,冷眼瞧着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。
  生无可恋。
  如果人生注定就是如此寒冷如此无情,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?
  就这样放手吧,他已经累了,倦了,不想再挣扎。
  就这样躲入死神的黑色羽翼,那无人打扰的长眠如此甘美如此诱惑。
  然而还有什么东西仍在搅动他铅死的神经,心像是缺失了一块,让他仍在这凄冷的尘世间徘徊不忍离去。
  “不要放弃,你知道,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……”
  是谁?这个一直在他耳畔鼓励他的人是谁?是山下老师么?不,那只是一个坍塌的幻象。
  那么,这个人是谁?
  声音渐渐清晰,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:“答应我,不管处境有多绝望,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。因为我一定会回来,一定会来救你。”
  “我们会有未来的,一定会。”
  他还记得那双温暖的手……
  他还记得那双温柔的眼……
  清孝的面庞逐渐变得清晰,似远还近,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,眉梢眼角满溢着怜惜与悲伤。
  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喃喃的道:“我不该连累你,更不该怀疑你……”
  清孝不言不动,只是微笑着看着他,眼神温暖沉静,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,就像万古苍凉的落日烟景,那么美,却让他的心不可遏止地疼痛起来。
  “对不起……是我太自私……”他艰难地道,“我是该让你逃跑的,可是,那个时候,突然之间就不想说了,说不出来……那时候,就感到,真的很不想你离开,很不想你离开我……”
  他的声音哽咽了,慢慢地伸出手,想去抚摸爱人的面庞。然而触手处,那坚毅的面孔突然有裂片剥落,像一滴墨色的泪。
  紧接着,整张面孔都显出无数裂痕,象破碎的瓷器。他大惊,张臂欲抱,却加速了碎裂的程度,清孝整个人都突然裂开,化为万千碎片,随风,消失无痕。
  “啊——”他大叫一声,冷汗淋漓而下。
  扭曲的面孔,惊恐的眼神,画面就此定格,并迅速放大,占满了整个屏幕。
  忍微笑,举杯:“你还好么,我的小奴隶?”
  今夜月色正好,忍微笑着闭上眼睛,回味起同样的场景,仿佛又看到奴隶那抽搐的四肢,空虚的眼神。那颗倔强的心灵正像阳光下的一丝冰似的慢慢融化。
  破碎。
  虚空。
  曾经强如武士刀,终也软弱如樱瓣。
  曾经咆哮如龙激情澎湃如穿行于峡谷的怒江,终在他的指引下,慢慢地平息了风涛,归于那唯一的海。
  原始的、纯粹的、宁静而漆黑的海。
  黑色,属于他的颜色。
  热情已经冷却,被岁月熬炼成浓黑的墨,由表及里,一层一层的浸染,营造出地狱的第十九重。
  他是调教师,致力于征服与毁灭。
  他是炼金士,将五光十色的世间提炼成沉重而冰冷的金属。
  他是灵魂的收集者,让那些沉醉于幻象和迷境中的灵魂变得单一而纯粹。
  忍抬头望着屏幕上的面孔,或许他该感激这个奴隶?在征服这个奴隶的过程中,终于抛弃了习惯性的麻木厌倦,让他找回了久违的激情,重新爱上了调教师这个职业。
  当他看到那张曾经生气勃勃的面孔逐渐变得空动茫然的时候,他确实感觉到了体内沸腾的热血。
  直到清孝的出现中断了一切。
  虽然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,甚至先前还有故意放水,以便安排好在奴隶屋对面的展示台上演出这幕好戏,但眼看着那双已经失去生趣的眼突然因别人而焕发出神采,还是很让人不爽。
  不过也只是把打破的时间推后了几天而已。何况,真田组的大少爷如果真的趁机逃跑了,那还真成了笑话,带来的麻烦事更是数之不尽。
  一切仍在掌握中。
  冰冷的红酒一饮而尽,凉凉的,带来夏天的味道。忍歪着头看了一下屏幕上那张扭曲的脸,惊恐的眼,那是执着于世间情爱的痴人必然遭受到的报应。爱别离、怨憎会、求不得……佛经上说,陷身于情焰爱火中的人们将会患得患失,使诸苦转本加极,如身心倒悬,虽千万劫,求出无期。现在能够破除幻象,看清楚真实,倒是件好事呢。
  “其实,你该感谢我才对。”忍喃喃地道,独自笑了起来。月亮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,夜风悄然从他的身边走过,静谧、安宁、而孤独。
  伴随他的,一直都是这影子,这风,这月色。
  *****************

 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(2)

  *****************
  羽蒙着眼睛,静静地直跪着,屋里虽然并不热,额上却已有汗水泌出,直觉地感到今天的调教课程一定不会简单。
  “你很紧张呢,我的小奴隶……”忍低低的笑着,手指慢慢地划过他的前额、鼻梁、嘴唇、下巴,干燥而微凉,像小时候触摸过的蜥蜴,让他全身都起了轻微的颤栗。
  眼罩被取下了,忍坐在他身旁的扶手椅上,自己正面对着调教台上,上面绑缚的人赫然正是清孝!头上戴着眼罩和口塞,手脚都被镣铐牢牢地固定在调教台上方的金属横杆上,双腿大开,成V字型,正是自己刚送到这里来的姿势,只是没有剥去衣物而已。调教台边倚着忍的一个助手,正懒懒地抽着烟。羽认得他叫松井,自己刚从调教台上苏醒便面临一场轮暴,松井正是最粗暴强横的一个,做到自己小便失禁。
  忍……他究竟想干什么?一时间羽只觉心胆俱裂。
  “看来你已经猜到了,聪明的小奴隶……”忍低柔地道,“不错,为了保护自己我只好把他也训练成奴隶,这还是我第一次免费……”
  话还没说完,羽已经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脚,连声道:“对不起,主人!对不起!请惩罚你的奴隶吧!怎么惩罚都好!但这不关清孝的事啊!”一面说,一面狂乱地舔着忍的皮靴。
  忍反手抽了他一巴掌,打得他仰面倒地,冷声道:“我有允许你靠近我的身体么?”说着向松井打了个手势。松井嘿嘿一笑,哧的一声撕开了清孝的衣襟,裸露出小麦色的胸膛。
  羽头脑中轰的一下,急忙爬起来,顾不得擦去唇角的血丝,连连磕头道:“主人主人!求求主人!都是奴隶的错!求主人给奴隶一个机会吧!奴隶以后一定从身到心,从肉体到灵魂都完完全全的效忠主人,绝不敢再有异心!求求主人了!再给奴隶一个机会吧!”
  他不敢再冒犯忍,只得在原地拼命用舌头舔着地板表示忠诚,像一条卑微的狗。调教台上的清孝不知是否听到了,忍不住扭动挣扎起来,口里发出咿咿唔唔的闷哼声,带动得镣铐发出一阵轻响。松井嘿了一声,手上使劲,往下一分,清孝的整个上身都全部裸露出来。
  忍挥挥手,阻止了松井的进一步施暴,冷漠地道:“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了。记住,他是在为你的行为买单。”
  羽听出还有转机,急切地膝行两步,道:“是的,都是奴隶的错!请主人狠狠的惩罚奴隶吧!这一定是最后的一次了!奴隶以后一定会死心塌地的服侍主人!”
  忍唇角微翘,勾出一丝不带笑意的笑,淡淡的道:“那么,你就证明吧!”扬手扔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,滚了两滚,落在羽的脚下,却是一把剃刀。
  “自己动手把身上的体毛剃干净了,发誓永远效忠于我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算了,不用发誓了。反正誓言也是用来违背的,只要愿意,总可以找到心安理得的理由。”
  羽松了口气,没有想太多,拾起来剃了个干净,包括下体。凉凉的,像是掉了第二层皮肤,裸露的感觉更加强烈,但经过那么多事,羞耻之心几乎已经淡化到没有。
  忍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,手急切而稳定,眼里有种不顾一切的决心,体毛刮得很干净,一心示好的心态表露无遗。
  “很好。现在过来,用你的嘴取悦于我。”
  羽怔住,瞬即白了脸。但他并没有迟疑很长时间,看着忍冷酷而坚决的眼,他轻轻的叹息一声,驯服地爬过来,跪在忍的脚下,直盯盯地看着忍的鼠蹊部,眼神很可怕。
  忍并不催促他,他那种惊惧而又憎恨的眼神让忍浑身都热了起来,仅仅是眼神,居然就能让性器兴奋地抬头。得稳住,不要让人看了笑话才好。忍不禁自嘲的一笑,注视羽的眼神却变得更加灼热。
  突然隆起的下身让羽的脸色更为苍白,略略后退半步,扯出一个惨淡的微笑,颤抖的手指拉开了忍的裤子拉链,勃发的性器立刻跃了出来。羽迟疑片刻,用手套弄了两下,海绵体顿时肿胀起来,变得猩红而炙热,挺立着,颤抖着,骄傲地炫耀着它的尺寸。
  羽脸色发青,眼里混合着厌恶、憎恨和明显的想要作呕的神情,只是勉强克制着,嘴唇轻轻的碰触了一下性器,立刻象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弹开。
  那蜻蜓点水似的碰触已经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,但当忍看见羽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,兴奋顿时变成了狂怒,一把揪住他的头发,厉声道:“停!”
  羽吃痛,不安的抬眼看着忍。
  松井却已经意会,笑道:“老板果然英明!这场好戏怎么能少得了真田这个观众呢?”
  羽一震,循声望去,松井已经解开了清孝的眼罩,羽的目光正好直视着清孝血红的眼睛。不敢面对清孝眼中的屈辱和愤怒,羽逃一般的移开了目光,自暴自弃似的胡乱舔着忍的性器。
  他的口技原本生涩而拙劣,眼下更是全无章法,东一下西一下到处点火,越发让人难以忍耐。
  忍勉强克制着,终于忍不住爆发,喝道:“你在搞什么?给我吸出来!”
  羽脸色白了一白,闭上了眼睛。再睁开时,已经有了一种豁出去的神情,目光冷厉而坚决,带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之色,张口含住了忍的硕大。
  忍只觉身体最敏感的部位突然被温暖而湿润的口腔包裹着,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走遍了全身,差点就射了出来,用手一撑椅子,总算勉强稳住,不至于当场出丑。
  便在此时,一阵剧痛突然如闪电般的自下体袭来,尖锐而强烈,比刚才的快感更让人百倍千倍的疯狂:
  ——羽竟张口咬住了他的性器!
  忍大叫一声,本能地一脚踢去,准确的击中了目标,羽发出一声闷哼,唇角已溢出鲜血,却不曾后退半步,反而扑过来抱住他,往下一拖。扶手椅上原本安着滑轮,忍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拖得摔倒在地,心下突然了悟:羽并不是受惊之下不慎咬到,而是有意为之!
  一思至此,忍一拳劈面打去,击中羽的面门,鼻梁都给打歪了,鲜血长流。羽却似丝毫没有感觉,手腕一翻,铁链紧紧的勒住了忍的脖颈,侧身压在了忍的身上,另一只手却向忍的后腰摸去。忍暗道不好,一只黑黝黝的枪管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。
  这变故太以突然,松井本来还以为是忍太爽了以致失态,正想嘲笑几句,待发觉不对时,忍已经受制,顿时呆立当场。
  羽咧了咧嘴,喑哑地道:“你的后腰有一把枪,我已经注意很久了,可惜,一直没有机会,直到现在……”
  他一开口,鲜血便大口大口地涌出,刚才那几下实在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,喘息了两下,才接着道:“我的体力是很差,格斗技巧也糟糕得很。可是这么短的距离,如果你还能快过子弹,我就真的服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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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(3)

  羽咧了咧嘴,喑哑地道:“你的后腰有一把枪,我已经注意很久了,可惜,一直没有机会,直到现在……”
  他一开口,鲜血便大口大口地涌出,刚才那几下实在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,喘息了两下,才接着道:“我的体力是很差,格斗技巧也糟糕得很。可是这么短的距离,如果你还能快过子弹,我就真的服了你!”
  忍咬牙道:“见过蠢的,没见过你这么蠢的!戴着手铐脚镣分腿器,你还想逃出去?做梦吧!就算能够解下来,戴了几个月,只怕连路都不会走了,还想跑?”
  羽干裂的唇角扯出一丝微笑,哑声道:“既然如此,你更应该为自己祷告,因为必要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,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。”
  “你在找死!”
  “那你想不想陪死?不想的话就别说废话,叫松井放人!”
  枪口抵得更紧,忍额上青筋暴跳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放人!”
  直到此时,羽才有勇气抬起头,直视着清孝赤红的眼睛,百感交集,却只付诸于一笑,郑重地道:“真田清孝,如果你爱一个人,请一定尊重他的意愿,不要自行为他安排人生,即使是为了他好,即使是出于爱。”
  清孝虎目含泪,深深地凝视着羽,从那双眼里,他看到了一往无前近乎冷酷的决心。
  这一瞬间,他已明了到羽的全部计划。今生今世,再也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与他人心意相通。
  镣铐刚解开,清孝一拳将松井打倒在地,也不知他倒下去时触动了什么机关,警铃突然大作,响彻了整个小岛。
  六七个持枪打手闻声赶至,人未至枪弹已先发,全是朝清孝的方向射来,但距离较远,明显警告的意味多于伤敌。
  清孝一个滚翻避开枪弹,子弹在据他头顶几十厘米处的墙壁上留下一排参差不一的弹孔。
  便在此时,羽突然扬手扔出手枪,清孝伸手接过。忍趁机脱困,反手一个过肩摔将羽摔倒在地,扼住了他的咽喉,喝道:“住——”
  “手”字尚未出口,语音已曳然而止。清孝接枪之后居然看也不朝这边看一眼,径直撞开窗户,一跃而下。
  忍奔到窗边,只见清孝的身影在建筑物和林木中闪了两闪,便消失了踪影。
  忍气得一跺脚,沉声道:“全岛警戒!立即封锁整个海岸线,重点在船坞、码头、厨房,剩下的人一间间房屋仔细搜索,务必捉活的!”
  下面的人答应一声,立即分头行动,忍这才回过身来,一手揪起羽的头发,一手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。手下逐渐使劲,羽的面色,由苍白而绛红,由绛红转青紫,唇角的鲜血溢出得更多更急,眼里却奇怪的发着光,象欣慰,又象是解脱。
  忍恨恨地盯着他,看他快要支持不住了,终于松手,任他象一袋垃圾似的跌倒在自己脚下,伏在地上不住呛咳,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似的。
  待得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稍一平息,忍一脚踹在他胸腹间,将他整个人都踢得翻转了过来,就连挣扎也没了力气,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  “蠢货!蠢货!”忍并不罢手,一脚又一脚的踢着,每一脚都饱含了全部力气,仿佛对方只是个无生命的物件,一个供他发泄怒气用的沙包,“真蠢!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重要?你以为他真的会回来救你?做梦!”
  没办法将身体挪动半分,羽只能动也不动地挨着,口鼻都泌出血丝,迅即染红了粗糙的水泥地面,但他仍然在笑,神情似讥讽又似怜悯:“没用的,你再挑拨离间也没用,是我让他走的。他回不回来都没有关系,就算他从此忘了我也无所谓,只要他好好地活着,活得幸福、快乐,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……”
  “我这个人是很自私,可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,如果有人能不计生死地对我,我也会同样这么对他。可惜你不会明白,永远不会明白……”
  他此刻形状极是可怖,脸已经肿胀变形得像个猪头,然而笑意不改,刀刻般的凝固在那张脸上。话语因过度的痛苦而变得时断时续,却一直不肯住口:“你说这世上没有人爱我,你在说谎……真相是,根本就没有人爱你,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,永远不会明白……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机会……体会爱与被爱……”
  忍白皙的面庞因愤怒而变得通红,仅存的理智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,一面大力踢打着脚下那堆已经不成人形的肉体,一面厉声道: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出真田清孝?告诉你,这岛四面环海,没有船别想出去,而且到处都是暗礁,不是长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贸然驾船出去也必死无疑!真田清孝留在岛上至少命是可以保住的,现在……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!”
  他说得越是声色俱厉,羽笑容里的嘲讽之意便越加浓烈:“你是在说事实,还是在说你的希望?……他手里有枪,天下没有一个地方……没有任何人……可以困住手里有枪的真田清孝……”
  “你说的话,我根本一个字都不信……你一直在骗我……调教师……就是职业撒谎者……除了有根撒谎的舌头……一无是处……”
  皮靴踢打肉体的钝重声响在奴隶小屋中持续回荡,他感觉到骨骼断裂的尖锐痛楚,耳朵、甚至眼睛都开始涌出血丝,身体如同枯朽的老树片片碎裂开来,神智渐渐模糊,却仍然勉力笑着,大笑出声:“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……象头抓狂的恶狗……伟大的……神圣的……冷静睿智的调教师……太有趣了……真可笑……”
  脚下的肉体已经变成了一堆毫无声息的烂肉,忍终于停止了他酣畅淋漓的发泄,颓然坐倒在一地血污中,苍白清俊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凄惨笑容,喃喃地道:“我没有爱过么……”
  他闭上了眼,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之感攫住了他的心,眼前闪过羽毅然决然地向清孝扔出手枪的画面,青年当时的神情如同烙铁般直印到他的心灵深处:
  ——那是对另一个人完全的、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
  带着咸腥味的海水迎头泼下,残忍地将羽从昏迷中唤醒,只觉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剧痛难当,自己正以入睡时的狗趴式被绑缚在展示台上,双手反铐,分腿器和脚都被固定,一根铁链从刑架上垂落,系在贞操带近尾椎骨处的皮环上,迫使臀部高高抬起,没有带肛塞,后穴羞耻地大大敞开着。唯一不同的是项圈被直接锁在地上的铁环上,只能侧着头抵住地面,完全无法移动半分。
  正是黄昏时分,天色并不黑,展示台四周却已灯火通明,亮如白昼。忍正立在他身旁,面色冷峻严肃,低声给身边助手说着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忍拿起喇叭大声道:“真田清孝,这是你最后的机会。为了你自己,为了脚下这个东西,你还是出来的好!”
  “还是出来的好……还是出来的好……”余音不绝,被海风吹送,传遍了整个小岛。
  躺在地上的羽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。
  忍低头看着他,眼里已没有了白天的狂暴,幽黑深沉平静如深夜里的海,淡淡地道:“你一直在盼着这个结果,不是么?可是就算再想他逃出去,也很期待你受苦的时候他在你身边吧?可惜,是你自己执意要扮演殉难圣徒的,我怎能不成全你?”
  “再给你一分钟吧,好好看看四周的一切。现在正是黄昏,六点三十分左右,日将落而未落,月亮刚爬上杉树的树梢,海风很咸,远处有海鸥的叫声。仔细记住这些,今后,每一个相似的景物都会让你恐惧到发抖,因为它们会让你想到今天,想到你今天遇到的每一个细节。那将是你永生永世难以忘记的噩梦,终你一生也无法摆脱。”

 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(4)

  淡黄色的药剂沿着针筒注射到羽的体内:“你刚受过刑,体力难免不济,对痛苦的感受也会减低很多。这种药可以让你一直保持清醒,提高身体的敏感度,放大每一处细微感受,好好体会一下这个难忘的夜晚。”
  忍的声音不疾不徐,听来异常平静,却更加让人不寒而栗。羽冷冷地盯着他,眼神是前所未见的冷厉与坚决。
  忍淡淡一笑,蹲到他身边,低声道:“我知道你最害怕什么,最害怕真田清孝看见你淫贱的样子,对不对?那双眼睛一盯,你连头都不敢抬起来。其实我本来想成全你们的,可是你自己不愿意,那只好另外给你找个新郎了。猜猜,他是谁?”
  他笑着向后招了招手,羽朝那个方向望去,瞳孔突然收缩,震惊、愤怒、恐惧……同时在他眼中凝结。目光所及,是忍的助手木户,他手里牵着一只高大的深褐色德国狼犬,足有半人多高,垂着猩红的舌头,上下门齿咬合如剪刀状般切合,看来异常凶恶。
  忍看着羽恐惧得变了形的脸,抚摸着身边的狼犬,微笑着道:“喜欢么?这是我的助手手丹尼,他会陪你度过一个销魂的夜晚。别担心,他很有经验,操过的奴隶被你被操的次数还多,会对你温柔的。”
  他直起身来,拿着喇叭大声道:“真田清孝,这是你最后的机会。我数三下,如果你还不出来的话,就等着看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吧!”
  “一!”
  “二!”
  “三!”
  羽闭上了眼,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滑落。忍矗立了一会儿,无人应和,只有微凉的海风吹过。
  忍一挥手,木户正待把铁面罩给狼犬罩上,却被忍止住:“不用了。我的小奴隶既然那么勇敢,怎么不让丹尼做足全套呢?”
  木户眼皮不觉跳了跳,吞了口唾沫,放出狼犬。那狰狞的狗脑袋往羽眼前一凑,鼻孔里喷出的热气直冲向羽的面庞,紧接着是湿漉漉的舌头……羽终于不可遏制地爆发出一声尖叫:“不——”
  语音倏然中断,却是羽想起不能刺激到清孝而硬生生地顿住。饶是如此,那呼声的凄厉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他闭上眼睛,咬紧了下唇,任由异类舔遍自己全身……
  四围寂寂,除了海风和偶尔低鸣的鸥鸟,只听到台上沉默而极度压抑的喘息声,和肢体痛苦挣扎下铁链发出的轻响,惟其无声,越发显得触目惊心,如上演无声默剧,气氛沉闷得像是灌了铅。
  夕阳在迅速下坠,将海水染成赤红一片,仿佛有人将血倾倒在天边。四盏聚光灯将展示台照得明如白昼,台上人影憧憧,冷眼注视着台中央一人一兽的无声肉搏。
  被缚的人类,自由的犬类,构成了力量对比极端不均衡的对抗。赤裸的肉体相对,最原始的肢体纠缠,这场景本该是淫靡的,下流的,但或许是海风太过凄冷,或许是夕阳太过壮美,竟给人一种异常冷凝肃杀的感觉,宛如卡拉瓦乔笔下的画作,沉重阴郁得令人窒息。
  晚霞如此绚烂,太阳象被钉死在十字架上。以此为背景,被聚光灯笼罩、被猛兽利爪撕裂的羽,看来竟有种类似宗教神迹般的美,宛如上古先民献祭给恶灵的羔羊。
  他正在毁灭。
  那徒劳而绝望的抗争,是美好被吞噬之前一刹那惊心动魄的艳丽与凄绝。
  “你会记住这个夜晚,那将是你永生永世难以忘记的噩梦,终你一生也无法摆脱。”
  每一处感受都被无限放大,每一个毛孔都被迫张开,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兽类粗硬的腿毛,带着腥味的呼吸,可以清楚地看到晃动的血红的舌头,四周人类冷酷的目光……
  世界开始碎裂,血红的雾弥漫开来,包裹住所有的影像。是眼里的血涌出来挡住了视线,还是世界本就混沌一片?
  然而在这一片模糊的血雾中,一个身影却越发的清晰,那是忍。从下往上看,他的影像是倒错的,看不清他的脸。但不知怎么的,羽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,冷冷的、无声的微笑,象魔镜中幻化的恶灵,纤毫毕现却又完全虚空。
  你可知道什么是爱?爱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谎言。
  就像神说要有光,于是就有了光,人类害怕孤独,于是就制造出了爱的假象。
  你可知道什么是生命?生命的本质,只是死神唇边的笑。
  所以生是短暂的,死是永恒的。
  所以快乐总是转瞬即逝,痛苦总是如影随形。
  所以天堂永远在未来,而地狱……永远在现世……
  微笑的忍,倒错的忍,正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他走来,说着他不懂也不想懂的话。
  这声音越来越大,血雾越来越浓,他被血雾包围着,这声音快将他逼疯,然而无论他怎样挣扎,也无法移动半分。
  彻骨的奇寒从内心深处涌起,一寸寸扩散到四肢百骼,如同他深入内心的恐惧。
  他很冷。
  他很怕。
  是的,他需要爱,需要爱来帮他对抗孤独。
  是的,他需要温暖,需要温暖来帮他驱走严寒。
  他需要……他要……
  “清孝——”在兽类的器官进入身体的一刹那,他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狂呼出声,“救救我,清孝!”
  “求求你,救我!”
  “救救我,清孝!”
  “求你了!”
  ……
  那惨厉的呼声如同利箭般刺向摇摇欲坠的苍穹,余音不绝,在海岛上空回荡盘旋。
  然而清孝始终没有出现。
  没有。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  繁星满天。星光淡淡,映照着忍柔和清俊的侧影。
  他刚洗过澡,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棉质休闲服,懒懒地躺在露台的吊床上。晚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发丝,散发出阵阵沐浴露的清香,是他最喜欢的松针味道。
  旁边有个可移动的小茶几,几上有酒,还放着一个录音机,正是标准的海滨夏日休闲场景。傍晚时血腥的一幕仿佛已如轻烟般淡去。
  “肋骨断了四根,内脏有多处破损,引发内出血。好在断骨没有刺入肺叶,应该没有生命危险。这些是踢打造成的吧。丹尼还好,除了身体表面的一些抓伤和挣扎时的擦伤,对身体应该没有造成其他伤害,至于精神上的,就只有看他醒来时的反映了。”木户读完了报告,不无怜悯地瞅了一下展示台上那个寂然不动的身影。
  忍似无所觉,抿了一口红酒,淡淡地道:“伤口都处理好了吧?”
  “是的,也打了镇静剂。现在应该在昏睡。”木户顿了顿道,“或者昏迷。”
  “那就等他醒来时再说吧。”忍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下方的展示台,随手按下了录音机。
  凄厉的惨呼声顿时响起:“救救我,清孝!”把木户吓了一跳。
  “听听这个。”忍快进了一下,按到下一节。惨呼已经变成无力的哀鸣:“求求你——”
  “他没有再叫清孝的名字了。而且我觉得,这个你,不是指真田清孝了。”忍仔细地听着,对木户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。
  不知怎么的,木户只觉这个笑容让人胆寒,勉强笑了下:“是啊。应该是吧。”
  忍注视着他,过了好一会儿,疲乏地揉了揉脸,道:“觉得有点受不了了,是吧?坦白说,我也是。钱不好赚啊——”
  他闭上眼,自言自语似的道:“有时真想把他掐死,这样大家都解脱了……”
  ******************
  那个让人头疼的奴隶就伏在忍的脚下,虽然被冲刷了几遍,浑身上下还是散发着一股无以名状的怪味,腥臊味、食物的酸臭味、海水的咸腥味,混杂在一起,令人闻之掩鼻。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,他还维持着刚刚解开他时的姿势,一动不动,但忍知道,他是清醒的。
  “这几天伤口恢复得不错,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。吃什么吐什么。”今天在展示台上当值的看守向忍解释道。
  “吃什么吐什么,但还在吃。”忍笑了笑,踢了踢那具寂然不动的肉体,“说明还不想死啊。喂,抬起头来,别装死了。”
  没有回应。
  忍目光一闪,恶毒地道:“是不是在回忆你的新婚之夜?丹尼把你操得太快乐了,让你忘不掉?贱货,就只配被狗操!”
  羽霍然抬头,眼里是深入骨髓的怨毒:“我是只配被狗操!这么久,不是一直在被狗操么?你以为你和狗有什么区别?除了比它心黑!”
  忍一怔,不怒反笑:“你想激怒我?为什么?”
  蹲下来看着这个奴隶,深思着道:“你想死,是不是?可是又不敢,怕清孝看到会忍不住跳出来,是吧?”
  他讽刺地笑了:“还得装出像没事人一样努力地吃吃睡睡,以免那个没种的真田清孝担心,可是很难做到吧?身体总比你的意志诚实。”
  羽没有力气和他争辩,冷冷的瞧了他一眼,闭上了眼睛。
  忍悠闲地挑起了羽的一缕发丝,淡然道:“很难熬吧,是不是一闭眼就看见丹尼?所以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挑衅,希望我激怒之下错手杀了你,这样你就解脱了。”
  “可惜我不会上当。我会慢慢地加码,一点点地增加你的痛苦。到最后,你就会象一个气球似的,砰的一声爆炸开来。”忍夸张地做了个爆炸的手势,呼出的热气直冲羽的耳根。
  羽忍无可忍地睁开眼,冷笑道:“你以为到这个地步我还会怕什么吗?滚开,别挡在我和阳光之间!”
  忍的面上七情不动,悠然道:“你以为这就是极限了?告诉你,痛苦是没有极限的,你也可以趁机练练你的忍耐力,这样你的主人以后玩起来会更爽!”
  看见羽不理不睬,忍只觉怒火在心头越烧越旺,一把揪起羽颈项上的铁链,厉声道:“你不是憎恨口交么?我偏要让你习惯!给他戴上环形口枷,护住牙齿,但把他的那张嘴巴撑开,给大家使用。吃不下东西,就用胃管灌!在这张嘴习惯于接受男人的阳具和精液之前,我要他彻底忘记食物的味道!”
 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老板!”
  忍一向讨厌别人的身体接触,尤其在盛怒之时。不耐烦地转身,发现来人是性格稳重的杉下,怒气立刻消了一大半:“什么事?”
  “发现了真田清孝的踪迹。”杉下沉静的面容下有着一丝难以隐藏的兴奋,“我想,这次我们一定可以逮住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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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(5)

 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老板!”
  忍一向讨厌别人的身体接触,尤其在盛怒之时。不耐烦地转身,发现来人是性格稳重的杉下,怒气立刻消了一大半:“什么事?”
  “发现了真田清孝的踪迹。”杉下沉静的面容下有着一丝难以隐藏的兴奋,“我想,这次我们一定可以逮住他。”
  长久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忍不觉微笑了:“确定么?哪里发现的?”
  “喔,这几天都没他的踪影,我想他不可能不吃东西,何况要出去也要带上食物,可是厨房看守得很严,确实没有他来过的迹象,于是我就想到了狗舍……”杉下多少有些洋洋得意地道,“结果一查,果然!”
  “他偷了几十听狗罐头,另外,把丹尼给杀了。”
  忍一怔:“把丹尼杀了?”
  “是啊,看样子是昨天晚上做的,还开膛破肚加剥皮。现在就看见丹尼的脑袋,狗皮,和内脏。其他部分带走了,大概是打算当作外逃时的干粮。”
  “说不定也是为了泄愤。”忍冷嗤道,“没担当的家伙,没胆子出来救人,只好杀狗泄愤,真没用。”
  顺便踢了羽一脚,讥嘲道:“喂,小母狗,看来他对你和丹尼的婚事很是耿耿于怀呢。”
  羽的身体明显颤了一颤,没有说话。
  忍的心情很好,正想再说几句嘲弄的话,却见木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叫道:“老板,杉下,你们都在啊?太好了!真田清孝溜到码头偷了艘快艇想出岛,兄弟们发现了,已经追出去了!你们要不要去看看?”
  忍精神一振,道:“好!”拔腿欲走,却被什么拉住,是羽用嘴扯住了他的裤脚,满眼都是乞求之意。
  忍微笑:“你也想去看么?好,就让你亲眼见到他落网的样子。带他走!”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  瞭望塔在展示台东南方向,是一座几十米高的石塔,沿着螺旋形铁质阶梯爬上去,顶端是一处四面破空的石质平台,周围有一圈齐腰高的铁栏杆。日正中天,光辉灿烂,浩瀚无垠的蔚蓝色海洋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。一艘白色快艇飞速划过海面,在海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。后面有三四条快艇穷追不舍,双方距离越来越近。
  木户指着那条白色快艇道:“那就是真田清孝偷的船,幸亏我们发现得早,刚开出船坞我们就追上去了。”
  忍微笑道:“这次大家警惕性很高啊,做得很好。”
  杉下刚上来,接口道:“还有更好的消息,我让松井去前面堵截了。真田清孝看起来并不熟悉这一带水域。”
  正谈话间,白色快艇的前方又出现了两条快艇,顿时形成了前后堵截的局面。白色快艇显然没料到这种状况,猛然向左急转,几乎以亡命的速度笔直地飞奔向前,激起一长串白色泡沫。
  木户吃惊地道:“这家伙好像狗急跳墙了,这么快的速度……”
  杉下笑道:“那也没用,那个方向是暗礁密布的死亡角……”
  面色忽然一变:“糟了!”
  仿佛印证着他的话,飞速前行的白色快艇突然翻覆,激起大片水花。翻覆的快艇继续以失控的速度向前冲去,又撞上另一处暗礁,被抛上半空,重重落下,轰然一声巨响,瞬即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,整个海面都剧烈地震荡起来。
  伴随着这声巨响,白色快艇爆炸开来,化成了千万碎片,金色的火焰在海面上熊熊燃烧,明艳得胜过当空的烈阳。
  火光冲天,爆炸声不绝,原本如透明的蓝玻璃一般平静寂寞的大海陡然间兴奋起来,翻腾着,喧嚣着,仿佛在举行一场末日的狂欢。而在瞭望塔上观望的众人,一个个呆立当地,面色如死。
  “船爆炸了……”良久,忍梦呓般地道,“真田清孝……”
  喉咙被什么凝固了,他说不下去,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住地发抖。
  抹了一把脸,他强迫自己理智地回魂,转过身来,尽量镇定地道:“不能就这样算了。派人去找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  羽正跪在他身边,眼睛因震惊、恐惧和绝望而睁得大大的,象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忍突然冒出的声音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,闭了闭眼,一头向铁栏杆撞去,却被木户挡住,一脚踢翻在地上。
  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简短地道:“24小时看住他,别让他死。”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倒地的羽,好像那是一堆易碎的瓷器,又像只是出于嫌恶地绕过一堆垃圾,疾步走下阶梯。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 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(6)

  忍呆呆地盯着桌上的透明塑料袋,里面装了一些衣服的碎片,几块巴掌大的肉块,和零零碎碎的断骨。他已经这样坐了很长时间,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。
  “对不起,老板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耳边似乎又响起杉下的话,“但这就是我们能找到的全部。黑色织物已经证实来自于真田清孝的衬衫,至于碎肉和骨渣……”
  杉下轻喟一声,抬眼看着忍:“真田清孝已经死了,被炸成了碎片,真正的死无全尸。”
  忍重重地一拳擂在桌上,站起身来,走到窗边,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。
  天知道,他并没有想过要和真田清孝过不去,就算是清孝上次出逃被抓,也只是打算按原计划抹去清孝的记忆而已,训练成奴隶不过是为了让羽就范的恐吓之词。这种费时费力又没收益的事,他哪里肯做?何况对方还是真田组的大少爷。
  事情是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的呢?让他心惊的不仅是真田组可能采取的报复,更是对自己失去掌控局面的能力的痛悔。
  是的,失控不是从这一天才开始的。在他调教这个奴隶的过程中,没有一处环节是省心的,对方总在不停地反抗。每次在他以为已经接近成功的时候,就会出现强力反弹,甚至比开始的起点更低。他可以猜出这个奴隶过去的经历,可以洞悉对方心灵深处的所有隐秘,但即使如此,他还是无法打破。就像赌桌上他明明清楚对方的所有底牌,甚至知道骰子的点数,还是没有办法取得最后的胜利。
  这感觉让他抓狂。
  那奴隶甚至会反过来嘲笑他,用幼稚可笑的言辞来挑衅他的尊严,可他明明知道这些举动的无聊与愚蠢,还是会被轻易激怒,步步深陷,导致最后全盘失控。
  就算真田清孝真是打破浅见羽的必须途径,他也不该如此心浮气躁,没有考虑周到便贸然从事,弄到如今这幅局面。
  他这是怎么了?
  不该这样的。
  一个调教师如果不能连自己都控制不了,又如何妄想能控制他人?
  是的,事到如今他不能不承认,当时自己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能征服这个奴隶,甚至龙介的许诺和天价酬劳都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,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,或者不能接受失败的结局而已。
  为此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,失去了清醒的头脑,打破这奴隶的念头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。
  是他的错。
  他输了。
  在这场力量对比极端悬殊的较量中,占据一切优势的他,最终败给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奴隶。一个调教师如果失去了自制力,也就意味着他被这个奴隶影响了心神。
  忍的嘴角牵了牵,露出一丝不带笑意的笑容。
  承认失败很痛苦,特别对于高傲的他来说。
  但他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滑行。
  ******************
  屋里光线很暗,每个人似乎都已经疲惫不堪。羽仰面躺在调教台上,四肢被紧紧束缚,口里戴着口塞,眼睛直直的盯着上方,仿佛透过了屋顶盯着虚空的某处地方,却又毫无焦距。被那双眼睛盯久了,会让人心里发毛的吧。
  见忍走进来,木户起身招呼了一下,又一屁股坐了下去,一副累坏了的样子:“这家伙一直在企图自杀,只能把他全身拘束起来,隔一段时间就打一针镇静剂,不过可能不见得有效。”
  木户犹豫了一下,道:“他好像一心求死的样子。”
  忍静静地盯着羽,过了一会儿,淡淡地道:“放开他。”
 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,木户小心翼翼的道:“老板,这……”
  “我说放开他。”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果断。
  “好吧。反正你是老板。”木户耸耸肩,解开了羽的束缚。
  羽一时并没有动弹,过了一阵子眼睛才慢慢地转过来。忍劈面将手里的塑料袋扔到他身边几十公分的地方,冷冷地道:“这就是你要的东西。真田清孝衣服和尸体的残渣。他死了,而且死无全尸。”
  羽的身体大大的震动了一下,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,却又触电似的收回,捂住脸不敢再看。
  “你怕什么?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么?为什么不敢看?”忍拉开他的手,掰过他的头,强迫他盯着塑料袋。
  “你不是想要一个不计生死爱你的人么?你得到了。他真的把这条命给了你,真的为你送了命,现在你满意了?得意了?”
  羽拼命挣扎着,紧紧闭住眼睛,双手无意识的在空中乱抓,嘴里啊啊的发出些莫名其妙的音节声响,像是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
  “我曾经告诉过你,我没有打算把真田清孝怎么样,最多让他失去这段记忆而已,这也是为了他好,免得影响他以后的人生。你不听。”
  “我也曾经告诉过你,这里四面环海,暗礁密布,贸然出逃必然死无葬身之地,你不信。你说是我在骗你,我在妄想。现在你告诉我,自欺欺人的是谁?一直在妄想中生活的是谁?”忍的话音越来越高,一把揪住了羽的头发厉声喝问:“你喜欢骗自己也就罢了,现在把别人也赔进去了,你满意了?”
  羽说不出话来,身体剧烈地抖动着,象一条脱水的鱼,一个重心不稳,从齐腰高的调教台上摔了下来,似乎也没有感觉疼痛,只是用双手掩住脸。
  “不是你自私,哭哭闹闹海誓山盟地勾引他,他不会头脑发热蠢到铤而走险。不是你自作聪明的出逃计划,他更不会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!不要说什么他是自愿的,不要再玩文过饰非的把戏,一出事就推给他人,推给社会,总是外在因素的问题。他是为你而死的,是你杀了他!”
  一室寂静。
  良久,羽无力地垂下手,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,慢慢地道:“我是对不起他。欠他一条命,我会还。那你为什么阻止我?”
  忍怒笑一声,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,厉声道:“又来这一套!是你自己想一死以求解脱,就别拉扯到清孝头上!是你犯的罪,就要付出代价。是你的命运,就不要逃避!真恶心,为什么你总能为自己的私心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?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说出内心自私肮脏的想法,至少能证明你有那么一点点正视自我的勇气?”
  他放开羽,身体摇晃了一下,道:“真是受够了你!木户,把他带回奴隶屋,到他该呆的地方去!”
  木户走上前来,试探性地踢了羽一脚。羽一动不动,疲乏地闭上了眼睛,任木户为自己带上颈上的铁链。只在对方铁链拉动的那一刻,哑声道:“是,是我的错,我会承担。”
 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,幽幽的,仿佛自地底传来,抬眼望着忍,惨然一笑:“主人,请允许奴隶为你口交。”
  忍盯着羽,下体被咬的疼痛还记忆犹新,但他知道那奴隶这次不会玩花样,没有原因,就是知道。
  挥了挥手,木户退开,羽慢慢地爬过来,没有用手,而是用嘴艰难地拉开了忍的裤子拉链,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开始舔舐忍的性器,直到那小东西慢慢抬头。他的口技仍很生涩,可从上到下,从左到右,一处不落,像个刚上阵的粉刷匠学徒,动作笨拙而神态认真。忍抓起他的头发,把完全勃起的粗大性器毫不客气地塞入他的喉咙甚至食道,他的脸被憋得通红,似乎就要窒息过去,但就算这样,他也仍然没有拒绝,只是努力地吞咽着,直到白浊的体液射进他的口里满溢出来。
  没有等倒忍开口,他已经用舌头打扫起残局来,一点一点地舔干净忍的性器,把带着腥膻气的污浊白液全都吞了下去。
  忍冷眼看着他,明明已经达到过高潮,心却像水洗过一般空虚清冷,看着羽清理完毕后驯服地吻着自己的鞋,抬脚便给他踢去:“贱货,现在知道后悔了?早这么乖顺也不至于闹出人命!”
  羽伏在地上,没有反驳,只是深深埋下头去,如果可能,他似乎想把头埋进土里。身外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。
  第十五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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